散文放羊杂忆一位山东农村孩子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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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情感学院院长全文共字

01

百逾年来,鲁西南家家户户都会在年根儿熬制一大锅羊汤,这是过年期间大伙儿待客的必备吃食。

熬羊汤的肉不是从地里种出来的,也不是打树上结出来的,而是来自一头头健壮的青山羊或者白山羊。

鲁西南产羊,尤以青山羊最为出名。

在我极小的时候,我们家也曾养过两只胖墩墩的青山羊,一公一母,它们的窝棚就建在我们家庭院的西南角。

别人家的山羊都是散养着啃食河坡上的野草长大的,我们家的山羊却不一样,它们一年到头都被母亲豢养在窝棚里——

饿了,抬脸儿就能吃到绑在栏杆上的棒子叶或者杨树叶;渴了,低头就能喝到羊盆子里的清水或者刷锅水。

也就是说,我们家的山羊是被监禁着的,和十恶不赦的犯人一样,它们一生的吃喝拉撒都局限在巴掌大的房舍里。

02

可邻居家的山羊就不一样了。一年里,它们至少有三个季节是“自由身”——

春天,它们可以站在微风里静静地啃食五彩的野草野花;夏天,它们可以卧倒在树影下就着蝉鸣打一个盹儿;秋天,它们可以在干草地里痛痛快快地打滚儿撒欢儿......直到北风凛凛的冬天,它们才会被主人整日监禁在逼仄的窝棚里。

其实,大冬天里山羊们也不愿意出门,在暖烘烘的窝棚里互相依偎着睡大觉,没有比这更舒坦的日子了——这是幼年的我在被窝里琢磨出来的道理。闪现这个念头时,窗外的雪下得正紧,而当天我还有学要上。

童年那会儿,我的玩儿心比较重,喜欢到处野。

可周围的小伙伴们似乎都有正经的事情做,他们不是被大人拉着去地里干活了,就是随着大人去河边放羊了。

为了不让自己落单,那些年,我没少帮着人家干活或者放羊。

03

邻居家有位名叫阿玉的姑娘,长我三岁,夏季里,我就没少跟在她的后头去河边放羊。

阿玉是个孩子王,她的身旁经常会围着一大群孩子。不夸张地讲,放羊的时候,她后面跟着的孩子不比她家山羊的数量少。

印象里,阿玉出门放羊的时候,不仅会牵上家里那条虎虎生威的黄狗,包单、蒲扇、扑克或者骨牌也都是常备的物件儿;当然,若是不想被毒蚊子叮出星星点点的红包来,花露水或者蒜疙瘩也少不了。

一个人放羊是无聊的,可一群孩子一起放羊就热闹了。

包单往草地上一铺,大伙儿齐整整地围成一圈儿,或是玩扑克或者打骨牌,说说笑笑中,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在玩乐中,其他孩子可以玩得忘乎所以,可阿玉姑娘不能如此——她得照看自家的山羊。

04

顺着河坡往下走是两人多深的河水,山羊再怎么蠢也不会主动跳进河里去;沿着河坡往上走是一片农田,里面种满了花生秧子,这就极招山羊的待见了。

当孩子们在树荫下嘻嘻哈哈乱作一团时,有个别山羊就动起了歪脑筋,它们悄摸溜到别人家的农田里,可着劲儿大口大口嚼着鲜嫩的花生秧子,连扯带拽,一泡尿的工夫,原先还枝繁叶茂的花生秧子就被它们给“剃光了头”。

有时是阿玉姑娘自个儿发觉了自家山羊的不轨行径,有时是热心的老太太扬着嗓子朝我们这边喊了一嘴——不管怎么着,山羊身上挨一记鞋底或者坷垃是免不了的了。

大概是太贪恋花生秧子的美味了,个别嘴馋的山羊怎么都不愿意离开农田。

阿玉红着脸使劲往下扯羊绳,它们就拧着脖子拼命往后拖羊绳,为了多耗一会儿,有的山羊甚至还无赖地把整个身子伏在地上。

阿玉是个性子极烈的姑娘。

若是看着眼前的山羊没有大肚子,她定会从身旁抄起一根树枝,扬着眉就朝羊腚上抽过去。羊腚是羊的软肋,一抽,它们就乖乖地溜到河岸边去了。

若是碰上大肚子的山羊,阿玉就不得不手下留情了。

俯身薅一小捆花生秧子,边在嘴里唤着“咩咩咩”边把花生秧子往山羊的长脸上凑,山羊的智商普遍不高,怀了孕的母羊更容易被骗——阿玉往后退,山羊也就够着头翕动着嘴巴傻乎乎地跟着她缓缓走下河坡了。

05

寻常年份,阿玉都是带着我们在河北岸放羊;可若是碰上了南岸的野草长得比北岸好的年岁(很少见),我们一行人也就变成“游牧民族”了。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年,村南的那条大河罕见地干涸了下来,原先浩浩汤汤的河面,到了骄阳似火的盛夏,竟被烤成了几汪浅浅的河沟。

即使河水浅得刚能没过脚面,天生胆小的山羊依旧不敢走近一步。

不管阿玉如何在前头拽羊绳,也不管我们如何在后头用言语轰它,一群羊始终牢牢地把四肢定在河沟边上——好似面前的那汪水不是普通的河水,而是蚀骨灼心的毒液或是危机四伏的雷池。

我们只得绕道走大桥。

山羊似乎对刚才的情景还心有余悸,一上桥,它们就不争气地在桥面上撒出两滩腥臊的羊尿、拉出数道干硬的羊屎粒。

走在山羊腚后头的孩子,如果不想“踩雷”,必须得左右跳着走,不然脚底非得挂彩不可。

06

到了河南岸,身旁的景致就与河北岸大不相同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地,地头上竟然种了好几棵在春天里能开满紫花的梧桐树,映着蓝天白云,望过去煞是好看。

过了梧桐树,再往前走一箭之地,就到了南岸水草最丰美的地界儿了。

铺包单、摊骨牌,说说笑笑,一个下午也就这样被消磨掉了。

等到西边的那轮红日刚刚被河堤衔住时,阿玉就开始张罗大家收拾骨牌和包单了。

阿玉拽着领头羊的缰绳走在最前面,羊是极其没有主见的牲畜,领头羊一走,其他羊也就乖乖跟着回家了。

若是有一两只山羊兀自在那里低头啃食着青草,它们绝不是不合群——整个下午,它们都只顾着和别人家的山羊比划犄角,竟忘了自己来河坡上的主要任务是填饱肚子而不是活动筋骨或是争风吃醋。

领头的母羊歪着嘴一叫,它们也就得令般归队了;回去的路上,仔细看会发现,那些总喜欢在路边扯几嘴野草的山羊,定是下午不好好吃草的那几只。

最后一只山羊被轰进窝棚里了,太阳也就彻底落下河堤了。

07

月色如水,在只有黄狗看管的窝棚里,山羊们紧紧地挨在一起,边细细反刍白天的美味边悄声诉说在河坡上的见闻。

可能是聊到了一件什么开心事,也可能是两只山羊起了什么口角,羊圈里突然一阵骚动。黄狗皱着鼻子不耐烦地朝黑漆漆的羊圈大声嚷嚷了两句,山羊们就又识趣地安静下来了。

又是普通的一夜。可这种景象即使再普通,除非在梦里,我再也寻不到了。

——end——

原创不易,期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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