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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荒岛新生活

第一节·学会耕种和手工

来到荒岛后，我很久没有过安息日了。最初，我根本没有任何宗教观念，后来因为我的疏忽，把时间搞混了，根本分不清哪天是哪天。虽然我以周来计算时间，每七天留出一个安息日，可是划到最后，竟然发现自己漏划了一两天，真是糟糕之极。

不久，仅有的墨水也快用完了，我又无法造出这种东西，因此不再事事都去记录，只有遇到大事的时候才写日记。

一个地方生活久了，就会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地理气候、飞禽走兽都慢慢掌握和了解。不久，我就掌握了小岛的气候规律，这里雨季和旱季分得很明显，只要做好相应的准备，不难度过。至于小岛上的飞禽走兽，我也已经了如指掌了。

以前在巴西我有自己的种植园，稍微懂得一些种庄稼的技巧。我记得自己还有一些麦子和稻子，就是在岩壁旁长出来的那些，被我收藏了。现在，我想在围墙外的空地上把它们种下，估计可以长出庄稼。

“现在应该可以播种了吧，时节好像到了。”我推算着时间，只把三分之二的种子播了下去。因为没把握，所以留了点种子。后来，那些可怜的种子一颗都没长出来。因为那时候这地方雨季刚过，进入了旱季，一连几个月滴水不下，整个海岛热气腾腾的，土壤里没有一点水分，干燥的种子得不到滋润，自然不会发芽。

于是，一直等到二月，春分前几天，我又用铲子开垦了一片地，把剩下的种子都播进去了。“上帝保佑，一定要出芽啊。”播种完种子，我在一旁惴惴不安地祈祷着。晚上，一场大雨清洗了大地。这是几个月来的第一场雨，我估计是雨季到了。果然，接下来是三四月份的雨季，雨水滋润过的种子，不久就欣欣向荣地长了出来。

我终于在岛上收到了自己播种的粮食，只是量比较少，只有半斗左右。这次成功的收获给了我很大鼓舞，让我摸索到了一些种地的经验。

雨季过后，我来到那间茅屋，发现修筑的双层围墙周围的树桩都发芽了，长出来的枝条相当整齐，几乎完全把篱笆围墙给遮住了，人站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我好高兴啊，立刻把这些枝条修剪了一番，让它们顺着我需要的姿态生长。三年后，这些树长得枝繁叶茂，带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这里简直是旱季的避暑胜地。

我大受启发，立刻回到岸边的家，用同样的办法在半圆形的围墙外周围种满了小树，然后，又在篱笆外八码的地方种了两排树。我想，不出几年这里便会绿树成荫，到时候，树木遮住我的篱笆，使我的住所完全隐蔽起来，又清凉又安全，简直是人间最有创意的住宅了。

我觉得我应该重点讲讲荒岛上的季节。这里一年只分雨季和旱季，时间大致是这样的：

二月后半月、三月、四月前半月多雨，这段时间太阳停留在赤道上，或者靠近赤道；四月后半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前半月，属于干旱季节，太阳滑到赤道北面；八月后半月、九月、十月前半月多雨，太阳回到赤道上；十月后半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前半月干旱，太阳跑到赤道南面。

至于雨季的长短，多半取决于风向，这点是我自己观察得来的。我还发现雨季尽量不要出去，一旦淋雨很容易生病。于是，我在旱季就早早地准备好粮食，这样，雨季到来之后，我就可以安心窝在家里，不必再冒雨外出寻找食物了。

就这样，每到雨季，我就会留在家里，琢磨再添点什么东西。有段时间，我觉得可以编个箩筐来装东西，因为生活工具还是太缺少，在新居和老宅之间经常要转运很多食物，没有箩筐很麻烦。

拿定主意后，我就去岛上四处搜寻藤条，嘿，这东西还真不少，找起来很容易。我小时候曾经在城里藤皮店的门口看过工匠们编箩筐或篮子什么的，还曾经给他们帮过忙，所以也学会了编箩筐。

乡间小屋周围有很多细软的藤条，我拿着斧头过去，砍了许多，铺在篱笆墙上晾晒，等完全晒干后，再把它们统统运到我岸边的洞里，等第二个雨季来临后，开始窝在家里编箩筐。

刚开始，我的手法不太熟练，用坏了很多藤条，编出来的筐子也实在难看。不过，渐渐地，我摸索到了技巧，编得就更快、更好了。后来，我编了很多箩筐，编得越来越好，甚至还做了盛放谷物的器皿。

没事的时候，我就顺着小岛一直走，想把整个小岛全都看一看。我发现那间乡间住宅附近有一片开阔的土地，一直向前延伸，直到海岛另一头的海岸边。我决定去看看！

第二天早上，雨稍微小了点，我准备去岛上的那边看看。我带上枪以及足够多的火药和子弹，又在腰间挂把斧头，然后带上我的狗，准备出发了。由于估计一两天之内很难回来，我又带了些路上吃的干粮和一大包葡萄干。

今天天气放晴，我穿过茅舍所在的山谷，向西眺望，看到了大海。小岛对面好像是块陆地又仿佛是个海岛，我仔细观望，只感觉地势很高，从西直向西南偏西延伸，绵延不绝。我大概估算了一下，那里距这个荒岛，大约有四十五到六十海里左右。

“那片陆地到底是哪里呢？是美洲西班牙属地的一部分？还是别的什么海岛？”我眺望着远方，自言自语，“如果真是西班牙的领地，那里就有很多野人啊！唔，如果我当初在那里上岸肯定被吃了。”

这个想法着实吓了我一跳，上帝是多么眷顾我啊，不但让我死里逃生，还给了我这座物产丰富的空岛，我真应该感到庆幸。“上帝保佑！”我又对着大海祈祷了一番。

“如果那里真是西班牙的领地海岸，迟早会有船只经过的。如果不是西班牙的领地，那就是一个荒蛮的海岛，肯定有野蛮的土人在那里居住，那就危险了啊。”

我一边想一边继续绕着海岛慢慢前进，我搜索得很仔细，不放过任何新事物。我发现这边的地势总体上比我上岸的那边要好得多，草原辽阔，芳草绿荫，空气宜人，周围的原始森林枝繁叶茂，可以挡住海浪和暴风雨的袭击，是个休闲度假的好地方。

路上，我发现一群野鹦鹉，就想捉一只，驯养起来教它说话解闷。要活捉这些飞禽还真是困难，我好不容易才用棍子打下来一只，小心翼翼地装进我的袋子里，带回了家。

这次环岛旅行总体很顺利，也可以说是成功的。我在地势较低的地方，还发现了不少像野兔和狐狸似的动物。不过我现在不缺食物，也就没有猎杀它们。

这天，我来到海边，哦，海滩上，龟鳖成群，而在我住的那边海边，半年见不到一只海鳖呢。还有无数的飞禽，种类繁多，有的我以前在岛上见过，有的还从未见过，我尝了一下，不少飞禽的肉都很好吃。更有意思的是，我还发现了企鹅，它们胖嘟嘟的，走起来左右摇摆，非常滑稽。

鸟类简直太多了，我想猎杀多少就有多少，不过，我不想多浪费弹药在这些可爱的鸟类身上，心想如果能打只山羊吃就太好了。我正这么想着，突然在山谷中平坦的地方真的看到了山羊。它们成群结队，比我那边的多得多，而且个个块头肥大。它们悠闲地吃着草，但是非常警觉，这里地势平坦，我稍微靠近点就会被它们发觉。

我继续沿着海边向东走了一会儿，在岸上竖了一根大柱子作为记号，便决定打道回府。等下次出来时，从家沿着相反的方向走，沿海岸向东绕一个圈，肯定能在这个大柱子的记号点会合。

“不走回头路了，选择另一条路试试吧。”回去的时候，我这么告诉自己。我总以为自己对岛上的地形已经非常清楚，不会迷路，但我大错特错了。走了两三英里后，我进入了一个大山谷，四周群山环绕，山上丛林密布，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此刻太阳也被树荫遮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在这种情况下我甚至不知道时间是在上午、中午还是下午。

我大概在山谷里转悠了三四天，雾很大，怎么也走不出这片丛林，我的心情非常烦躁。看来必须得原路返回了，我慢慢摸着退回去，找到了做记号的那根木桩。这时，天气很热，我累得要命，身上的枪、弹药、斧头越来越重，再没力气做新的探险，于是，我在木桩边稍作休息后，就沿着几天前来的路返回了。

回家的路上，我的狗袭击了一只小山羊，活捉了它。我高兴极了，喝住狗，救下了小山羊。我想驯养这只山羊，让它繁殖起来，等我没食物吃的时候，就可以杀它们吃了。于是，我给小山羊做了个套圈，又用麻纱做了条绳子，拉着小山羊来到那间乡间住宅，把小羊圈养起来。小羊好像很不情愿被关着，用头使劲撞门。

“小羊呀小羊，乖乖待着吧，你会习惯的。”我安慰了小羊几句，随后带着狗向岸边老家赶去。“一个多月没回去了，真不知道家里还好吗？”我边走边嘟哝着。人总是一个眷恋故居的动物。

回到舒适的岩洞，身体平躺在吊床上喝着甘蔗酒，我很得意，感觉现在的生活舒心极了。狗和猫儿们在外面戏耍，它回到久违的家比我还兴奋，这看看那转转，好像一个管家在查看财物是否完好。有家的感觉就是好，在外面流浪了一个月，一直到处打野战，睡不好吃不好，现在回到家，真是说不出的称心，长途跋涉的疲劳一下子就没了。休息了一周后，我给那只捉到的鹦鹉做了一个笼子。这时候，鹦鹉已经跟我很熟了，常常用小小的头颅碰碰我的脸，态度亲热极了。过了几天，我突然想起驯养的那只小羊，走的时候忘了给放食物了，会不会饿死啊？我应该把它带回到这里来养着。想到这里，我朝那间乡间小屋走去。

羊儿还在圈里，它已经饿得蜷缩在围墙角落里一动不动了。我赶紧出去，到外面弄了点嫩枝嫩叶回来喂它。小羊饿坏了，它很快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而且，吃饱后就变得驯服多了，不用我拉也和我的狗一样，跟在后面，不离左右。

第二节·烤面包

一六六一年九月三十日，是我上岸两周年的纪念日，我像去年一样向上帝做虔诚的祷告。整整一天，我怀着谦卑和感激的心情，跪拜着追念上帝给我的种种恩惠。

《圣经》我还在读着。“我绝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这段话一直在鼓励我，我相信上帝会解救我出去的，虽然这是个不太可能实现的想法，不过我还是期盼着。

我的灵魂慢慢被洗礼，不再为自己遇到的一些苦难而难过，越来越感受到生活的信心和勇气。“上帝与我同在，我的痛苦上帝可以感受到，保佑我！”我经常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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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到来，雨季来了，生活照旧一天天过着。我把各个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每天做什么从来不马虎，这样就基本上很少有空闲时间了。我还把打到的猎物晒、烤、腌、煮，最后收藏起来，作为我的粮食。

中午太阳当头，我尽量不出门，一般都是下午出去，晚上工作，这样一天中能工作的时间很短，只有晚上四个小时左右。而且，由于缺乏工具，缺乏助手，缺乏经验，做每件工作都要浪费许多时间。在当时的环境中，为改善生活条件我做了很多不可思议，而又必不可少的工作。

十一月至十二月是收获大麦和稻子的时节，我种的庄稼该收获了。天知道，我为了收获这点粮食，遭受了多少灾难。开始是在旱季播种了种子，但是没能长出来，后来好不容易长出来庄稼，仅收了半斗。现在好了，我知道什么时候播种粮食比较合适，种子也顺利发芽了，可是新的威胁又来了，那些山羊和野兔之类的动物在偷偷吃我刚长出来的麦芽苗，它们觉得那很美味，一下子，刚露出土壤的茎叶都被吃得干干净净。这让我很气愤，我决定夜里躲在庄稼地里捕捉这些破坏者。

守了几个晚上，它们根本就不出来，好像专门和我打游击战似的。有一次，一只野兔看见我来了老远就朝我摇尾巴，仿佛在说：“来呀！就是逮不住我。”然后“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想来想去，我决定做个篱笆围墙挡住它们。好在耕种的面积不大，我用了三个礼拜的时间就把庄稼都围起来了。在这期间，白天，我守着庄稼，打死了三只野物，晚上，我让狗守护着庄稼，吠叫着，驱赶它们。终于，那些“小偷”斗不过我，不来了。

禾苗终于顺利成长起来，越长越旺。正在我暗自高兴的时候，从四面八方飞来的鸟类围住了庄稼地，这时庄稼正在结穗，它们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似乎把我的庄稼当成了它们意外的美餐。

它们的数量很多，而且每天都在增加，成群结队地在麦地上面盘旋，随时都有下来吃谷物的可能性。我立刻拿出枪来，向鸟群开了一枪。枪声一响，空中一片聒噪声，这下我可真傻眼了，因为从我的庄稼地里飞出来好多鸟儿，原来它们早就有一部分悄悄溜进去吃起来了，上面飞的不过是在迷惑我罢了。

没办法，我只好拿着枪趴在隐蔽处，只要有飞禽飞下来靠近谷物，就开枪射击，为了杀一儆百，我一连打下了好几只飞鸟，把鸟的尸体挂在最显眼的枝头上，以儆效尤。

嘿，没想到这个办法居然非常有效，那些鸟儿不敢再到庄稼地来了，甚至，它们连岛的这一边也不敢飞来了，看来真是吓得够呛啊。

飞鸟被赶走后，我格外高兴。到了十二月底，我获得了大丰收。只是在收获的过程中又遇到了难题，我没有镰刀，想来想去，只得拿出一把从船上武器舱里拿出来的腰刀，费了许多时间把它改做成了镰刀。幸好我的庄稼不多，另外我的收割方法也很独特，只割下麦穗和稻穗，把穗子装进自制的大筐子里搬回家，再用双手把谷粒搓下来。

这次收获还不错，半斗种子收了两斗稻子，还有两斗半多的麦子。有了麦子，我又开始思考起来了：“有了麦子我就可以做面包了啊。只是做面包需要面粉，我怎么才能把麦子磨成面粉呢？”

对于加工面粉的工序我真是一点都不懂，我没有磨，没办法磨谷物，没有筛子，没办法筛。而且，我还没有发酵粉和盐，这些原料的欠缺都让我无法做面包。此外，我也没有炉子，即使制作出面包，如何烘烤呢？

“加油，加油，为面包而工作！”我激励自己说。

我准备用所有的收获做种子，等到来年播种，让它们长出更多的粮食。此外，我还决定用全部的时间和精力来研究磨制面粉和烤制面包的方法。我相信我会成功的，要知道自从流落到荒岛，我已经创造了无数奇迹，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

可是，要做好一块面包谈何容易啊！我现在才明白我们吃的面包要做出来真是离奇得复杂，对于荒岛上的我来说，没有制作面包的工具，更是难上加难。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种好粮食再说吧。我准备用六个月时间制造出做面包需要的各种工具。

我得扩大耕地，现在种子多了，自然需要更多的土地来播种。于是，我花了一星期的时间来制作铲子，虽然它又笨又重，不过好歹是一件不错的工具。我用这把铲子又开垦出两片耕地，现在加起来，我有大约一英亩左右的耕地了。但是这样一来，我当初建造的篱笆又不够用了，只能再修建篱笆把我新开辟的耕地围起来。

雨季到来后我没办法出远门，只能窝在家里做些零活，或者逗逗我的鹦鹉，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波儿”。经过我的耐心调教，小鹦鹉竟然学会了这个词，可以用响亮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了。我非常激动，因为这是我上岛以来，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话。

教鹦鹉说话可不是我的正经工作。我一直想用泥做一些盆啊、罐啊、碟子之类的陶器，以备家用，更何况我急需这类东西。我想，这里气候炎热，只要能找到陶土，做出一些钵子或罐子，这里强烈的太阳光一定能把陶土晒得既坚硬又结实的。然后，我就可以用来装那些需要保存的干东西了。还有那些需要加工的粮食啊，制造出来的面粉啊等等，都必须有一些干燥、坚固的盛器贮藏。所以，我尽量把容器做得大一些，可以放在地上，盛放更多的东西。

刚开始我自己摸索着做，不懂得如何调和陶土，所以那些瓦罐都做得奇形怪状，一个比一个有“创意”，不是凹进去，就是凸出来。还有很多虽然做好了，但是因为晒得太早，阳光过猛而晒裂了，以至于晒干后一搬动就碎了。我对此束手无策，这很让人沮丧，累得满头大汗却没有一点成果，我只有不断为自己打气，揣摩制作的技巧。就这样工作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才做成了两只大瓦罐，那样子真无法形容，简直不能把那只怪东西称之为缸。

这两只大瓦罐被阳光晒得干燥且坚硬，我就轻轻搬起它们，放进两只预先准备好的大柳条筐里，这是为防止瓦罐破裂而加的一层防护。我还在缸和筐子之间的空隙间，塞满了细软的麦秆，这样，两个大缸就不会受潮，可以用来装粮食和面粉了。

我又开始做小东西，那些小器皿像那些小圆罐啦，盘子啦，水罐啦，小瓦锅啦等等，一切我随手做出来的东西都还像样，而且，由于当地的阳光异常强烈，这些小器皿都晒得特别坚硬。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最想要的是做一只可以盛放液体在火上煮的锅子。经过我多次观察，偶尔有一次发现火堆里有烧过的陶器碎片，像石头一样硬，比阳光晒得要好上一千倍。这令我惊喜万分。于是，我开始研究如何控制火力，烧出几只可以煮汤的锅子来。

我不懂得做窑，也不懂得给陶器上釉，我所用的烧制方法很笨重，直接把做好的陶器都堆在一起，四面架上干柴，底下放上炭火，然后把干柴点燃，这样从陶器的四面，还有顶部开始烧了起来。我在一旁守着，看到陶器烧得红透后，又控制火候，慢慢烧了五六个小时。有一只陶罐给烧熔化了，这是搀在里面的沙土被烧熔了。我开始给陶器降温，但又不敢把火力降得太快，就整夜守在火堆边上，像看守似的紧盯着。

第二天早晨，我真的烧成了三只瓦锅和两只瓦罐，样子虽然谈不上美观，但都很坚硬，这已经足以令我兴奋了。再说还有一只因为沙土被烧熔了，多了一层好看的釉，这更是令我惊喜万分。我迫不及待地想尝试胜利果实，于是等不及让锅子完全冷透，就把其中一只放到火上，放进一块小山羊肉去，又倒进一些水，煮起肉来。许久没有喝过汤了，感觉这一碗肉汤煮得特别可口，令我喜不自胜。

我想，我还得做一个筛子，这样才能把麦粒和秕糠分开，否则，就没办法制作面包。筛子的制作不像别的，没有合适的原料是制作不出来的，它必须得那种有很细网眼的薄薄的布才能做。我去翻我的杂货箱，还真翻到了几块棉布和薄纱围巾。总算有点接近的材料，我用其中几块，凑合着做了三个小筛子，总算解决了问题。

这下工具基本上齐全了，只差一个烤面包的炉子了。我先烧制了一个大瓦盆，直径约两英尺，深只有九英寸。然后，我用自己烧制的方砖砌了一个炉子，用木柴生起火来，木柴烧成热炭后，取出来放在炉子上面，盖满炉子，用它们保持热度。然后，把炉子里所有的火种清扫干净，把面包放进去，把大瓦盆拿出来，把炉子扣住，再在瓦盆上盖满火种。用这种方法，我烤出了好吃的大麦面包，对我来说，它们的味道不亚于世界上最好的面包炉烤出来的。后来，我的手艺日益熟练，还用大米做过一些糕点和布丁呢。

毫无疑问，我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了。烤制面包这件事占用了第三年的大多数时间，而且，准备那些工具的同时，我还要照料我的庄稼。

不久，我的粮食贮藏量大大增加了，必须扩建谷仓，盛放粮食才行。我估算了一下一年要消耗的粮食量，再看看我目前的存量，二十蒲式耳大麦和二十蒲式耳大米足够我吃一年还有余。于是，我决定一年只种一季，收获的粮食足够我吃就行了。

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了，但心里还一直想到过去发现的那个陆地上去看看，希望能在那里上岸，找到大陆和有人烟的地方，最终能找到逃生的办法。

尽管外面危险重重，听说加勒比海沿岸有很多吃人的部族，他们是那么野蛮，对待所有落到他们手里的欧洲人都是杀掉，吃掉。但是，当危险和自由相冲突的时候，我还是想冒险过去看看。

第三节·打造独木舟

我来到海边，想去看看当初我们大船上的那艘小艇。很快，我就找到了那艘小艇，它还躺在当初我们遇难时的海滩上，只是被海浪吹了个底朝天，扣在一片沙石堆上，周围一点水都没有。

我想，用我一个人的力量把小艇翻过来远远不够，就像我无力搬动这座岛一样，只是一种幻想罢了。但是，当时的我急切地想用这艘小艇，一心想把它翻个身，然后把受损的地方修好，乘着它去对面的海岛。于是，我走进树林，砍了一些树干做杠杆用，尝试着把小艇翻过来。

结果，我费尽力气把树干运到小艇旁，又尽我所能拼命用力，又是搬又是撬。很明显，我只是在浪费力气和时间，我的力气对小艇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就像蚂蚁无法撼动大树一样，根本不可能把小艇翻起来。

“唉，干脆自己做个独木舟吧！这个家伙实在是太重了。”我终于放弃了修补小艇的想法。

独木舟就是用一棵大树的树干做成的可以在水中漂浮的小舟。我想，这点应该比较容易做到。于是，我兴冲冲地在树林里找了一棵大树，精挑细选，树的直径达五英尺十英寸，直直的，一直到二十二英尺处才开始稍微细下来，那里的直径也达四英尺十一英寸，真是一棵巨树。我一连花费了二十二天时间，总算是把树砍倒了。然后，我又用十四天时间，用各种工具把树枝和树冠砍掉。

紧接着，我又用一个多月时间，又砍又削，做出了小舟的底部，让它可以在水中漂浮。最后，我又用三个月时间把里面凿空，总算做出了一只像样的独木舟。它在我的眼中实在太完美了，空间很大，可以乘坐二十六个人，把我所有的家产全部带走都不成问题。我兴奋极了，但是我必须得挖出一个向下的斜坡才行。没关系，这么多工程都做完了，还差一个小斜坡吗？我这么鼓舞着自己，立刻动手挖斜坡。

斜坡挖完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这么大的独木舟，我怎么用一个人的力量把它推到水中？看看完美的独木舟，我实在不忍心放弃，既然推不到水中，何不把水引到独木舟跟前来呢？我一下又来了精神，开始兴致勃勃地计算开挖一条运河所需的时间。

这一番计算下来，让我彻底死心了，因为河岸高达二十英尺，靠我一个人的力量需要挖十到十二年时间才行。

这次打击很沉重，因为我的鲁莽，浪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做了一些蠢事。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也许是上帝在捉弄我，给我的惩罚吧。不过，我也得到一些经验教训，以后再做任何事情都要预先计算一下，正确估量自己的力量，不做一些不切合实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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