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杨曦玉上勾勒的秋语江南,美学经典

我思江南君思乡

作者:鉴微(资深玉器鉴赏师、云南瑞丽)

泪别姑苏,已经一百多个日子,午夜梦回之时,平江路上的桨声灯影,依然萦绕在耳畔眼角。而在贰零二零年疫情之中的鄂南之冬,心有远方却寸步难行,再品杨曦老师丰神俊秀的《秋语江南》,更增几许怅怅不愉的乡思。

初遇姑苏,是五年前的阳春时节,常年行走边疆的“蛮荒”小女子,第一次踏足杏花烟雨的江南,想象着《红楼梦》中所述“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真谓心怀敬畏。于苏州工艺美术馆邂逅《秋语江南》,这羊脂玉般的顶尖之质、倾世之姿,令人只敢远观,不敢生亲近之念。

但姑苏城的粉墙黛瓦、小桥流水,却柔情款款,毫不高冷,如这和田美玉,并非凛然的白,而是质感粉糯,触手生温。最难忘雨中访虎丘,一树树银杏绿意盈盈,叶片在微风中飘飘摇摇,恰似这镂空精雕的轻灵之姿,令远来的旅人沉醉到忘却奔波的烦忧。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三年前的初秋,机缘巧合,鉴微竟有幸迁至苏州工作,这份喜悦,可用越剧唱词“心如灯花并蕊开,今后乐事无限美”来歌之舞之。从此之后,不仅作品所描绘的美景日日在眼前,甚至杨曦老师亲授的和田玉课程,也有幸聆听,获益匪浅。可是那精美绝伦的《秋语江南》,却于中秋远渡重洋,扎根英伦,再难相见。

都说与爱恋的人相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与爱恋的城市相伴,三秋亦如同一日。吃罢青团有红菱,绿豆汤后暖糖粥,惊艳了天平山的枫,又轻嗅香雪海的梅,那轻舟里听过多少遍船娘的小调?那拱桥上立过多少次欢笑的黄昏?《秋语江南》虽不在江南,但吴侬软语,像和田白玉那般温柔呢喃。

有人说,杨曦老师的作品孤高傲岸,毫无烟火气。我想,他一定不懂苏州,也不会懂得杨曦老师。推开那剪影楼阁的门,不就是热气腾腾的人间吗?没有知交好友的城市,又怎值得久久眷恋?姑苏的韵味,不仅在园林韵致,更在一粥一饭的市井之中。

是谁告诉我“清明螺胜似鹅”?

是谁斟给我甘冽碧螺春?

是谁送我五月的枇杷、六月的杨梅、七月的莲子?

是谁熬好八月的鸡头米甜汤?

是谁剥给我九月的甜润板栗?

是谁十月为我清蒸大闸蟹?

是谁十一月以藏书羊肉暖我寒冷的胃?

是谁十二月邀我品饮桂花冬酿酒?

件件桩桩,想来暖心,说来泪目,本以为和姑苏城结就生生世世的缘,本以为可长安居这小桥流水间,没想到突逢巨变,不得不作别那些可亲可敬的师长好友,重归彩云之南,从此江南唯有梦中见。

虽然相信,生命的每一步都有上帝的美意,就像《秋语江南》这已被大英博物馆收藏、陈列于“中国玉器馆”的绝世之作一样,成为了中国当代玉雕与世界对话的桥梁,我的境遇变迁,或许冥冥之中也承载着预定的使命。可是,无论身在何方,一缕乡思,始终难忘。我思江南君思乡,何日可归慰衷肠?

(年初春于鄂南)

林男点评:

鉴微用细腻的笔触和唯美的语言,描绘了自己对江南、对作品的真实感受。文章虽短,却跌宕起伏,春夏秋冬多次反复,让作品再现的江南反复吟唱。初来苏州,作品获奖展出,邂逅作品;离开江南,却思念着江南和作品;再来江南,作品却远渡重洋;再次离开江南,似与作品一样身在他乡同病相怜。这种机缘与巧合、相见、相处与离别的情愫,与作品元素一起穿插、编织了一张不可触摸的网。她最后写道:“可是,无论身在何方,一缕乡思,始终难忘。我思江南君思乡,何日可归慰衷肠?”这种简练、准确的表达,是情感的高度浓缩,读来却感人肺腑,催人泪下。作者既思江南也思作品,一语双关,作品与江南合二为一,作品就是江南;同时作品也既在思念故乡,似乎也在思念懂她的家乡人,用拟人化手法,将作品比作君,既寓含君子比德于玉,又给作品赋予了生命,作品与作者共同得到了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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