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返乡探亲记续篇,超越了前三篇
其实挺不希望写这个续篇,因为这意味着我的闯关有了新的内容,不论成功与否,我真不想在一个探亲休假活动中整得这么刺激了。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续篇的丰富程度,超过前三篇的任一。有读者希望我能多写点评论分析,但我没办法做到既写出来,又能发出来。所以只写亲身经历,仅此而已。
首先的闯关是办理更改银行预留电话,这个破事让我天天瞅着账户余额干瞪眼。熬了些天后,银行开门了,但我依然没法更改。因为只有本人的电话卡才能捆绑账号,而这张卡是我父亲办的。我父亲也不是郑州户口了,但所幸保留了郑州的身份证,要不然他在郑州办不了电话卡。当然,没有郑州户口的我想把这个卡过户,或者重新办个卡,是不行的。
说起来很像绕口令,可这就是魔幻的事实。更魔幻的是有个解决办法是我去办郑州的暂住证。我于是乎开始了解这个概念中的古董的办理方法。第一是要有郑州的社保,第二是要有郑州的工作证明,第三是要有郑州的房产或租房证明。看到第三个后,愤懑不已的我不由自主地乐起来了,好嘛,只有这条能实现,我跟我父母签个租房协议,他们保证配合。再往后看,出证要十几天……算了吧。
接下来就得琢磨歪道了。给一个在中移动公司当小领导的老弟说了下,他打招呼给营业厅之后,我和父亲赶紧对接工作人员去过户,父亲这次特意带上了北京的身份证,权当双保险了。理论上两个“北京人”在外地过户个电话号码,不存在管理上的问题吧。
戴着口罩,心怀忐忑地坐在同样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对面,依然惴惴不安,毕竟咱们都是良民,从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情。工作人员看了身份证后很平静地问:有暂住证吗?我不禁虎躯一震,菊花一紧!因为瞬间想起来了当年在北京混时多个朋友和同事没这个证件,就被莫名遣返原籍,还有更多不能说的传闻。想不到今天我在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成了暂住,还没有证……我和父亲都迟疑了一下,麻木地摇头。工作人员注视着我们,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低头继续办理,似乎之前的询问没发生过似的。那一刻,我眼睛余光看到父亲就像个孩子一样地笑了起来,直到我拿出手机拍下来,他的笑还没有收拢。
接下来还要闯个关:姥爷姥姥在六十公里外农村的坟墓,要因为征地而迁址。不能让舅舅一个人操劳,我们也想去尽份力,哪怕只是在旁边袖手旁观,也能表达对先辈的缅怀和敬重。可是几天来侦查了几条道路,都设有关卡,禁止通行。正当我懊恼没有能从山头翻过去的奔驰大G,或者没有长翅膀时,舅舅来电说,你们千万别回来,回来了要被村里抓去关8天,还费用自理。好嘛,这待遇完全超过入境的外宾了。真想给他们点个大大的赞,再来首歌: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父母在十几公里外的郊区有块菜地,一年四季各种无公害蔬菜,想必是他们身体康健的重要因素。一个多月不去,菜都疯长得引起了村民注意,消息传到父母耳朵里,他们按捺不住地想去一趟。在打听确认那个村解封后,一大早我们开着车来到村口,迎接我们的却是几个彪悍的村夫,说今天早上又封了!问为啥,答曰不知道。再想问几句,有后生不耐烦地大喝:赶紧走,再不走小心你们的码变红!无奈之下,只能上车打道回府。路上还堵了好一阵,缘于四股车道被挤成一道,被要求逐人扫码。父亲被堵得有些不耐烦了,换我开车。当排到我打头时,瞥见侧窗外白花花的未知身份人士,我怒从心头起,远眺前面一马平川,心道我偏偏就不扫,有本事你来抓我吧!于是一脚地板油,车在前轮的尖叫与引擎的嘶吼中绝尘而去,时速飚上一百才稳了下来,我本以为父母会责骂我,没想到他们也只是摇摇头,不知道在对谁摇。
回去后把遭遇向住在当地的朋友吐槽,朋友给支招:你咋不早说,我知道有条小路可以过去,下回来了别进村,在山门那停下车,我带你们“悄悄地进庄,开枪地不要”。我们大喜,次日早上就趁着浓雾未散,赶紧到约定地点,踏着晨露在小径上穿越5分钟,走进了那片对我更是久违的菜地。在秋风萧瑟的寒气中,那怒放的鲜花和晶莹的绿色是生命的不屈,是未来的希望,甚至仿佛是这大时代的珍宝。
街上开门的店铺依然是寥寥无几,偶有几家饭店开门,也只能是几个面色惨兮兮的小老板或服务员在门口外卖。在一次去附近的菜店买菜时,还遇到了店被勒令关闭的现场。难道是店家卖羊肉卖得出“羊”了?走近一看,原来是几个穿黑色制服的呵斥店里人太多,店主没有遵守防疫规定,所以要关门整改。店主哭丧着脸说,方圆几里就这一家店开门,我也不想人多呀,可是顾客来了我能把人家轰出去吗?黑制服没理这茬,喝道:破坏国家防疫规定,你以后还想不想干了!于是店主无奈落下闸门,诸多顾客被轰出来,空手而归。看我举着手机,黑制服扭头大惊:拍什么拍,删了!我不甘示弱回敬:你们要是心里没有鬼,怕什么呀!
我是不怕的,但在这地盘上做生意的岂能不怕呢。菜店关门后,大街上的地摊和货车就更多了,有时能把宽敞的马路变成羊肠小道,更像是个菜市场,到了晚上,接近零度的严寒,让他们瑟瑟发抖。汽车成了不识时务的闯入者,有时险象环生。偶尔开车过去时,之前我会对这种占道经营的行为深恶痛绝,现在痛心疾首。
之前在香港时,晚上都要去山上或者海边走走,在郑州这个大网格城市里,晚上也只能去压压马路。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去走很远,有时会走到那个差点改成了方舱的国家级文物单位,有时会走到扎满铁皮的隔离区,那里黑黢黢的,路上没有亮一盏灯,只有惨淡的灯光从居民楼里传出来,让自诩胆大的我脊背发凉,汗毛倒竖,三步一回头地看。这里没有呐喊,没有敲盆,静悄悄的,仿佛整个空无一人。我忽然明白了封城和静默的区别,之前总以为只是换了个名词。前者是人们会折腾点动静出来,后者则没有,接下来该是什么名词了呢,我不知道,但每每见此,总会想到鲁迅先生的格言:沉默啊沉默……也偶见铁皮上有被人掰出的洞,人们弓着腰,四处张望着爬进爬出买食品,又让我想起了叶挺将军的诗句:为人进出的门紧闭着……绿色帐篷、红色大旗倒是不偶见,几乎每个小区门口都有,让人仿佛穿梭到了过去;而与之搭配奇异的白色服装,又仿佛是徜徉到了未来。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我确定的是一定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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