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夜谭用5个成语聊淝水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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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淮南市,寿县。

途经东津渡大桥时,我停下车,快步走上桥面。

一桥跨两河,在我脚下出现两条水道,东边那条叫陡涧河,西边那条叫老河。

老河全称老淝河,陡涧河曾是它的支流。历史上,老河有个更响亮的名字——东淝水。多年前,著名的淝水之战就发生在这里。

公元年的淝水之战是前秦与东晋的一场殊死较量,也是古代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罕见战例。前秦一共调动87万大军,东晋则以最精锐的8万北府兵迎战。双方主力对峙于东淝水两岸。

淝水之战至少为我们贡献了5个成语——投鞭断流、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围棋赌墅、屐齿之折。

下面,赵老师逐一解读这些成语。

陡涧河(上)与老淝河(下)1.投鞭断流

(苻)坚曰:“以吾之众旅,投鞭于江,足断其流。”——《晋书·苻坚载记》淝水之战前夕,前秦基本上统一了中国北方,大秦天王苻坚踌躇满志,准备进一步吞并东晋。御前会议上,苻坚的想法遭到群臣反对,大家一致认为,东晋实力尚存,且拥有长江天险,不宜轻启兵衅。苻坚一意孤行道:“长江算什么?凭我的兵力,每人扔下一根马鞭,就能截断江流。”其骄狂可见一斑。成语“投鞭断流”典出于此,亦作“投鞭绝流”“投鞭填江”。后人用“投鞭断流”形容兵马众多,势力强大。郑成功诗句“试看天堑投鞭渡”,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寿县古城墙与八公山2.草木皆兵

(苻)坚与苻融登城而望王师,见部阵齐整,将士精锐,又北望八公山上草木,皆类人形,顾谓融曰:“此亦劲敌也,何谓少乎!”怃然有惧色。——《晋书·苻坚载记》战初,秦、晋互有胜负。先是秦军攻占了淮南重镇寿阳(今寿县老城关),将战线推进到洛涧;很快,晋军反击,突破洛涧西进;接着,秦将张蚝打败晋军先头部队;随后,晋将谢玄、谢琰集结主力驱走张蚝,麾兵逼近寿阳城。晋军沿淝水东岸列阵,士气高昂,军容严整,旌旗直达寿阳城北的八公山。苻坚与弟弟苻融登上寿阳城头眺望,心生惧意,恍惚间把八公山上摇曳的草木都当成了晋军士卒。苻坚惊讶道:“晋军原来很强大呀,谁说他们人少呢?”成语“草木皆兵”形容人在慌乱时的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又衍生出“八公草木”一词,清人王顼龄诗曰:“百粤风烟通马援,八公草木走苻坚。”八公山上草木葱茏3.风声鹤唳

(苻)坚为流矢所中,单骑遁还于淮北……闻风声鹤唳,皆谓晋师之至。——《晋书·苻坚载记》

决战极富戏剧性。由于淝水的阻隔,双方无法交锋,谢玄便请求秦军稍稍后撤,腾出地方让晋军渡河。秦军前敌总指挥苻融居然答应了。列阵作战,最忌颐指进退。秦军闹哄哄地向后撤,前军冲撞后军,乱作一团。隐藏在秦军中的东晋内应朱序趁机大喊:“秦军败了!秦军败了!”场面顿时失控,后退演变成大崩溃。《晋书》的描述非常简洁:“(秦)军遂奔退,制之不可止。”晋军迅速渡河,乘势追杀。苻坚挨了一箭,策马逃遁,一路上听到风声和鹤鸣,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晋军追上来了。成语“风声鹤唳”常与“草木皆兵”连用,形容仓惶恐惧,自相惊扰。明代李东阳作《氐带箭》诗讽刺说:“秦鞭断江江逆流,八公草木皆为仇。山头鹤唳争回首,城南老氐带箭走。”老氐即指苻坚,苻坚是氐族人。寿县古城南门(通淝门)4.围棋赌墅

(谢)安遂命驾出山墅,亲朋毕集,方与(谢)玄围棋赌别墅。安常棋劣于玄,是日玄惧,便为敌手而又不胜。安顾谓其甥羊昙曰:“以墅乞汝”。——《晋书·谢安传》

讲了前秦的苻坚,再讲东晋的谢安。淝水之战中,谢安以宰相的身份加任征讨大都督,相当于晋军总司令。不过,谢安并没有亲临前线,而是委派弟弟谢石代理大都督,侄子谢玄、儿子谢琰为统兵大将。强敌压境,谢安泰然自若,仿佛胜券在握。他把亲朋好友邀请到自己的山间别墅游玩,还以别墅为赌注,拉着即将出征的谢玄下围棋。谢玄的棋艺本在谢安之上,因忧心忡忡,反而输了。谢安一高兴,将别墅赐予外甥羊昙。成语“围棋赌墅”形容面临巨大压力时,依然从容不迫,举重若轻。南宋刘克庄作《围棋赌墅》诗赞扬谢安:“能拼百弓墅,只赌一枰棋。苻虏投鞭急,羊生对弈迟。”刘克庄诗里有个小瑕疵,与谢安对弈的不是羊生(羊昙),是谢玄。

寿县古城北门(靖淮门)瓮城

5.屐齿之折

(谢)玄等既破坚,有驿书至,(谢)安方对客围棋,看书既竟,便摄放床上,了无喜色,棋如故。客问之,徐答云:“小儿辈遂破贼。”既罢,还内,过户限,心甚喜,不觉屐齿之折,其矫情镇物如此。——《晋书·谢安传》淝水之战的捷报送到京城时,谢安正陪宾客下围棋。他看完后,随手放在坐榻上,面无表情,继续下棋。宾客问:“战况怎样?”谢安抑制着内心的狂喜,缓缓答道:“小家伙们赢了。”弈罢,谢安往里屋走,由于心情过于激动,一脚磕在门槛上,把木屐的屐齿都撞断了。“屐齿之折”暴露了谢安矫情、善于掩饰的一面,他先前的从容镇定也是装出来的。后来,“屐齿之折”被用来形容分外喜悦之情。如宋濂的《赠别胡守中序》写道:“有客来叩门……予惊喜出迎,不觉屐齿之折。”刘凌仓绘《淝水之战图》(局部)

《晋书》以东晋为正朔修史,所以才会褒谢安、贬苻坚。俗话说,胜者为王败者寇,苻坚吃了败仗,自然状如小丑;谢安赢家通吃,矫情亦成风度。嗐,该到哪儿说理去?

摄影、制图:明灯照

文字、编辑:赵老师

编审:秦华监审:周贤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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