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水晶23年后我再回平武大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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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5月，我终于回到了阔别23年的平武县水晶镇。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去找寻深藏的“水晶”。年11月，为了整顿农村基层软弱涣散党组织，受组织委派我被任命为市建委驻水晶镇安塘村工作组组长，我和工作组同志驻村后，按照市委组织部、市农建办要求“抓班子建设，促经济发展”的工作思想，开展了为期一年的“整软整散”工作。这是我作为一名普通党员第一次到最基层的山区党组织，一脸的懵懂和忐忑，这一年我29岁，刚新婚不到三个月，“惜别依依燕尔情，驱车三千不毛地。峨沟穷山溪流深，龙门风雪魏武义。自古少年多奇志，移山造河总关情。”这是那时的我的真实写照。冬天的山村，天很沉，路很抖，风很冷。清晨从绵阳上出发，车子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近二十个小时，车窗外终于有了一闪一闪隐隐约约火光。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刚下车还有些不适应，寒气冲人，抖抖身上的棉大衣，一身都是月，满天都是星。土坯房里，小组的同志们围着从老乡家借来的炭火盆，一杯开水下肚，终于找回了出发时精神气，谈笑声宛如清风吹皱了如墨的天幕。寒波澹澹，我裹着大衣望着空寂的山野，耳边又响起时任水晶镇书记张旭同志的话“村委会作为村级政权组织和党支部并称村的‘两架马车’，基础地位和作用相当重要……这次整顿安塘村，你们任重而道远啊”。那个时候的水晶镇，经济弱底子薄人口少，却号称“小成都”。因为水晶地处四川、甘肃、陕西三省交界的地，解放前商贾云集，是重要的物资集散和交换地，再加上水晶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如黄金、水晶、药材、珍稀动物等因此南来北往的过客，马帮都把水晶称为“小成都”，而安塘村却是水晶镇的风水宝地，因为它沙金资源丰富，历来是掘金者们的梦想之地。也正是因为这点它却成了全县“有名”的贫困村。“安塘村地处平武与松潘的交界处，是平武取道国家级风景区‘黄龙寺’的黄金旅游线，全村有6个农业合作社，户，人，是平武县集体经济空白村和落后村之一”。这是当年报纸上对安塘村的评价。年全年安塘村工农业总产值万元，人均元，粮食总产量60万斤，人均粮食余斤，集体经济发展十分薄弱，集体经济收入为零。党支部是村级组织的核心，党的富民政策能不能贯彻，关键在党支部。当时的党支部书记把党支部当作了“家天下”，全村有党员57人，平均年龄50岁，大部分小学文化且均是他的亲戚，长期搞“一言堂”强占村民民意，海拔最高的刘家湾老社长刘德就讲：“村支书几年没有到我这里来，社员意见很大，我们这个社太穷……”。当时村里泛起的“淘金热”基本吸干了村里的壮劳力，在村里个别人变公权力为私权的背后支持下，淘金利益组织上演“全武行”，械斗时有发生，搞得整个村“黑气弥漫”。革旧才能鼎新。这种从前只能从小说里想象的情节真实发生在眼前，我震撼得无已复加。彷徨中，我回望来时路，那冲动又有些固执的初衷。我的精神信仰给予我无穷力量，像刹那间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的太阳。我同工作组的同志走社访户，踏遍真个山村，向老乡们宣讲政策，争取他们的最大支持。同时用好党建这个法宝，召开党员大会，充分听取党员意见，激发党支部的活力，我们的行动得到绝大多数党员的支持和认可。那一年，从南海舰队转业回来的老魏刚满39岁，揣一颗赤子心、捧一怀星河梦，追着青山绿水，赶着乡愁，回到了他记忆中的小山村。改选那天，老魏在村党委选举后握住工作组同志的手激动得难以平复，满腔执拗、一身热血，誓要把故乡变出个不一样的模样。年安塘村原党支书魏武同笔者留影重组班子集中攻坚，充分发挥村党支部的核心作用，积极培养后备力量，做好村三职干部离职善后工作，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工作组仿佛打通了奇经八脉，把安塘村的堵点塞点一一疏通了遍。首先是彭家坝电站取水口河堤，由于资金缺乏，年久失修，直接威胁着彭家坝电站的安全和余亩耕地及60多户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其次是刘家湾农业合作社，主要收入源于劳务输出，群众无固定收入。另外桃儿山合作社有着丰富的荒山荒坡资源，群众发展种养殖业的呼声很高。老魏跟着工作组和水晶镇的党委领导同志，爬刘家湾荒坡、踏桃儿山草场、登彭家坝河堤，看着工作组撰写的《关于修建彭家坝电站河堤的可行性报告》《关于发展桃儿山山羊养殖基地的可行性报告》《关于发展刘家湾三木药材基地的可行性报告》，把装在心里的山河丈量在纸上，老魏眼睛晶晶发亮。那时候，不仅是老魏，从工作组到村委会再到每一位村民，每一个同志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满腔热血，使不完的力用不完的劲。工作组的调研报告引起了市委组织部、市农建办的高度重视，拨款专项三万余元。老魏带着村委会主任，和广大社员一道，奋战了几十个昼夜。铺石以开大道，筚路以启山林。秋光潋滟河堤路，此处风光独好！这个余米长的河堤，被群众亲切地称为“干群河堤”。年工作组和当地镇村一起工作照“家有三只羊，当个小银行”、“家有千株树是个万元户”，成为村民的口头禅。利用荒山草坡发展“三木药材”和养殖业，以点带面、发展经济、脱贫致富，实实在在考验了班子和干部，老魏和村长小魏、村党员、村干部一起定人、定项目，确定帮扶责任，使得桃儿山商品羊养殖基地和亩“三木药材”基地相继建成，发展“三木药材”的村民达到10户，发展山羊养殖业的村民达到50余户。安塘村，在老魏的眼里，同许多安塘村党员一样，慢慢蜕变。老魏今年63岁，退休了，成为了真正的“老魏”。他端着酒碗，和我共叙回忆。“改选那天我真为你们捏把汗啊，那会儿你好年轻啊，还是个后生，老黄书记经营了几十年好多干部都是他的人，我生怕你控制不了局面。没想到啊！没想到！后生可畏啊。”他黢黑的大手轻触了触缸子边缘，随即拿起缸子倒了碗酒递向我，手上纵横的深纹仿若江山图里的千沟万壑，浓烈的酒香裹着泥土气扑面而来。对上炯炯有神的眼睛，我笑着接过这来自山里的馈赠。“故地重游，一定要多呆几天”。山里汉子话匣子一开犹如滔滔江水，筑几重堤坝都挡不住。当年的“干群河堤”，在经历“5.12”大地震和百年一遇的暴雨袭击后，大部分已经坍塌，少许露出河面，像是探头眺望改道的河水。我似乎回到当年修建河堤时那热火朝天的地方，看着老魏和全村人一起，挖土方、浇基础、砌砂浆、磊石坝，挥汗如雨的壮汉、不让须眉的妇女，甚至白发苍苍的老人，谱写着战天斗地的交响曲。他们说他们不仅仅是响应党的宣传动员，更是为了祖辈赖以生存的耕地。土地，这个于农村人刻骨铭心的东西，就是根、是魂。年10月安塘村民修建彭家坝河堤老魏略微颤抖的手擎起酒碗抿了一口。“村里人少了，留下来的都是老弱病残，年青人都出去了。”农村空心化，是现代社会发展留下的后遗症。安塘村现在物质生活水平提高很多，甚至在外人眼里有着令人羡慕的田园风光，可老魏口中的农村，似乎变成了一杯添加剂合成的热饮，香味浓郁却咂摸不出味道来。昔日热闹的小山村显得过于安静，我突然想起村口遇见的那位老嬷嬷，空洞的眼神对着人，像要烫出一个洞。“人少了，聚在一起也没啥精神头，在外打工的人不断把钱寄回来，在家守着的人没事围在一起打麻将、喝酒。”坐在我旁边的老乡是老魏带过来的村民，满身酒气，像一缸陈年的药酒。“田中有水，宅中有园，园中有院”的中国人心里的梦里山村，随着人口的流失，慢慢失去了灵性。为乡村铸魂，除了以文化之，在老魏眼里，似乎还缺了一个更重要的核心，人。精神的荒芜不是全部。像安塘村这样的扎在山里的村庄，没有大面积可机械化作业的田地，往往需要人力耕种。“种地的少了，就这些老人孩童，能干啥？”老魏一辈子扎根在农村，“昼出耘田夜绩麻”，最是看不得田间杂草。现在，村子里越来越多的土地荒着……回乘的路上，老魏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讲话一直萦绕在耳旁，作为一名农村最基层的退休老党员，老魏一如既往地关心着国事，家事，天下事，他心系家国的情怀让人肃然敬佩，和老魏相比，我的内心好象缺少了老魏那种坦荡、淳朴和充实……汽车在蜿蜒的山区公路上缓缓地行进，抬头望去那曾经让人无限挂怀美丽小山村也渐渐地模糊了，可眼前的青山却依旧妩媚，新班子的重任传递给了当时的副书记小魏同志。薪火赓续，老魏们一代一代的艰辛守护，我们一代一代艰苦追寻的精神从未改变，不变的还有那颗滚烫的初心。如今的平武县水晶镇安堂村彭家坝合作社作者：雨中行者.6.12（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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